孫睿永在開封過得也不是那麼如意,因為他的一些奇談怪論而被認為是狂生,如果不是高繼沖讓奚常把他介紹給李谷,孫睿永的生活恐怕都成問題。
孫睿永很快就把收斂起來,他發現唯有他的金融理論和數學知識,是得到了李谷的認可,認為可以一試。而試一下的地方肯定不是開封,而是荊襄,因為那裏由於渤海王的關係,各方面都走在了前面。那裏的商人雖然沒有像渤海郡一樣那麼重視,但是也沒有收到壓制。荊襄地區的直道也是最暢通的,紡織廠,水泥廠,陶瓷,製糖等等都非常不錯。商人的地位比較高,就有可是實現孫睿永的這些想法。
「渤海王確實非常聰明,可是他終究丟不開傳統,重農業,輕工業,必然會給社會淘汰。」
孫睿永心裏這麼想,但是嘴上不敢說,要知道,渤海王,是南平王的兒子,樞密使郭威,武衛軍大將軍郭榮,魏王符彥卿等等這些實權人物對他的評價都很高。連太師馮道,給皇帝寫實錄的王昭等人都在渤海郡沒回來。
孫睿永了解得越多,就越發現高繼沖確實走到了這個世界的前列,只不錯走錯了方向而已。
也許在荊襄,自己真的能夠大展拳腳吧。
他不知道的是,高繼沖已經命令奚常要派人緊盯着這個真正的穿越者。要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傳回旅順。這個世界因為自己已經亂了,現在又多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高繼沖還真怕出什麼么蛾子。
入冬之後,不管是遼軍,還是女真人,在知道渤海王的人不好惹了之後。都採取了收縮的態勢。
整個遼東,除了契丹人一直在和女真人小打小鬧外,一片平靜。
高繼沖回到了旅順。
旅順到羊頭山軍港的鐵路總算投入運營,而第一條電報線也拉在這條鐵路線上。兩列蒸汽機車對開,電報就是用於列車的調度。匠器廠已經製造出了四個蒸汽機車頭。鐵路線的道岔,機車調運。供水,車廂裏面的服務設施等等都有了一個基本的雛形。不過客運列車和貨運列車的車站,貨場等等系統還在摸索期間。列車的運行速度也不快,時速在十五到二十五公里左右。可是火車的力氣大呀。能夠拖六七節車廂。一次性就能把好幾艘船的貨物從旅順運到羊頭山。也能夠把兩三千人的軍隊再很短的時間內整體送到軍港。
就更加不用提電報的神奇了,那是能做到千里傳聲啊。
不管是鐵路,還是電報,實際上都是一個體系的建設和完善。整條鐵路線現在都成了軍管區。電磁研究所也搬到了軍管區,蒸汽機廠。發電機廠,電線廠,生產絕緣膠的化工廠,從儀表廠分離出來的電子器件廠,佔了一整個山谷。
裏面的工人和研究人員都非常年輕。是從最好的年輕工匠中抽調過來的。
旅順到復州,旅順到大連的鐵路線不是從旅順修過去的,而是從復州和大連修過來的。因為鑄造鐵軌的工廠已經轉到復州和大連去了。其實這部分產業製造在鐵路修通之後會全部轉移到千山縣。韓柔想把冶煉和鑄造留在復州的想法沒能實現。
高繼沖認為還是要從基礎產業抓起,紡織、皮革、糧食加工、小型工器具製造、常備製藥等等關係到國計民生的產業要先行。老百姓的吃穿住行,勞動工具和用品。這些基礎的東西抓好了,能夠很快改變老百姓的生活。
韓柔想想也是。所以回去了。
高繼沖回到王府,原本以為能夠安定一些日子,因為轄區的政府機構以及產業框架都打起來,給了底線,給了原則,剩下的就是執行的問題。
但是事實不是如此。
北方的安靜不是沒有原因的,現在大家都盯着大漢的文武之爭以及皇帝與權臣的爭鬥。
每天從各種渠道過來的消息都表明,劉承祐憋不住了,他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利。
旅順的氣溫明顯要比千山高很多。雖然天蒙蒙亮的時候飄了一點雪花,最後慢慢變成了冰碴。然後下成濛濛細雨。
「這是今年新棉做的棉襖。比羊毛絨要輕一些,也還暖和。」
白氏自己不會針線活,所以替兩個人選了兩套紅色的棉衣。
「學校的孩子們換了棉衣沒有?」高繼沖在鏡子面前轉了一下身,總感覺自己像印象中善財童子的模樣。而王婉容就像穿着紅棉襖的陝北新娘子。
王婉容也大概是這個意思。不過笑着沒說話。
「今年的棉花不多,渤海師和騎兵師用得差不多了。孩子們穿的是牛絨和羊絨的。」
白氏還沒說完,王婉容就噗嗤一下把嘴裏的茶給噴了出來。高繼沖也忍不住笑了。
白氏莫名其妙地說:「怎麼了?很好笑嗎?」
王婉容和高繼沖連忙收住了笑容道:「沒有,很好,做得襖子還暖和吧?」
後世因為棉花多,而動物毛皮少。牛絨和羊絨比棉花貴太多了。這個時代剛好相反。
白氏打量着衣服有些緊的高繼沖道:「衣服有些緊,長個子了,比我們預計的要好一些。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的,還在家裏玩鬧,你呀,還是少管一些事,把身體長好了再說。」
高繼沖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椅子上甩着腳,無憂無慮地吃着糕點的孫萱,發現自己的身量現在不過和小兩歲的小姑娘差不多。按說自己這幾個月長得還是挺快的,只是這丫頭是太快了一些。
高繼沖不想在這上面多說,因為確實有些丟人。
「其實做襖子,鴨絨也可以啊。只要是絨絨的東西都行。動物們就用絨絨的短毛阻止空氣的流通而保持體溫。」
「外面用牛絨,羊絨、兔子毛紡成線,做出來的毛衣還算暖和。就是不能給部隊,他們經常摸爬滾打,毛衣經不住折騰。棉布也不行,現在都是用的混紡。要結實還是皮衣,只是皮衣不透氣。用做小型的護具可以,做成衣服非常不方便。」白氏隨口說的事情,其實也涉及到了軍事部分,畢竟白氏也是調教內衛的教官,三句話不離本行,這是很自然的道理。
高繼沖又偷偷看窗外靜靜地等着的敬梁等人。白氏把別人擋在了外面,可是自己也沒有脫離事務性的話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