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扯着嗓子呀了一聲,差點摔在地上,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空蕩蕩的窗子往裏灌着風,哪裏有什麼銀白色的短劍。
腦子裏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臉色煞白成了牆皮的顏色。雖然沒有看清楚,但腦子裏殘留的恐懼足以讓她確認發生的事實。
「二哥!大胖!」
她想走卻走不了,兩條腿都在原地打着擺子。
中年女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嚇成這樣,那一瞬間的驚鴻一瞥,短劍表面反射着的光芒猶如某種動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仿佛隨時都會將其吞噬。
「怎麼了?」
來的人不是二哥也不是大胖,而是一個身材較為瘦弱的平頭男人,他看見中年女人這幅驚魂未定的模樣,感到糊塗不已,笑罵道:「小孩子都能把你嚇成這樣,你這女人怎麼越活越完蛋呢?」
「不是」中年女人還想辯解。
平頭男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不耐煩的擺擺手:「別說沒用的,藥餵完了?二哥剛剛說了,劑量下的大一點,別估計什麼傷不傷腦子的了,明天咱們就轉移地方,跟車出省。」
「那可,可太好了」
樓下。
孫合香跺着腳,往手心裏哈着氣。她越發生出質疑,白楊不像是會開惡劣玩笑的人,但今天這通電話實在古怪,偏偏定了這麼樣一個危險的地方。
「這地方不會有鬼吧」
她回頭一望,爛尾樓深處隱藏在一片黑暗中,順着樓層一層層向上看去,空洞的窗子在大風中發出呼嘯聲向,音樂密佈,即便是強壯的男人在這裏都會感覺到一絲不安
孫合香依舊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會頭腦一熱答應了白楊的約定。
掏出手機,她打算給白楊打一個電話,這裏好像有些偏僻,原本應該顯示信號強度的地方此時變成了「無服務」三個字。
嘶啦嘶啦的細小聲音響起,然後猛然拉近,孫合香下意識蹲下身,向旁邊一滾,她幾乎能感覺到擦着頭髮刮過去的氣流,借着身體後仰的姿勢,眼睛看見了一個面色兇悍的肥胖男人。
大胖的突然襲擊沒有抓到孫合香,這讓他氣惱不已。
「跑的還挺快?」他沒有聽從二哥的勸說,看着孫合香的姣好背影實在忍不了,從4樓跑下來偷偷摸到了這裏,原本想要兩隻胳膊一摟抓住孫合香,誰成想腳步聲暴露了他的意圖。
孫合香面色驚慌,連連後退好幾步,很快就退到了一個牆壁的死角,她從手提包里取出來一個電擊器,雙手緊緊攥着電擊器,對準大胖,強裝鎮定道:「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報警了!」
「啪」
大胖雙手一攤,邊往前走,邊若無其事道:「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來這幹啥?」
孫合香已經夠精力集中,一個不留神,還沒等按下電擊器的按鈕,就被大胖猛地用蒲扇般的手掌打飛了這最後的防身武器。
大胖大咧着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嘿嘿笑着就要撲過去。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陰冷的聲音。
「畜生。」
孫合香原本都嚇得閉上了眼睛,她聽到這聲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立刻睜開眼連喊「救命」,剛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就看到了讓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她瞪大眼睛,嘴唇顫抖:「飄,飄,飄着的!?」
黑色長髮凌亂的散落在肩膀,目光沉穩,五官輪廓如同刀斧鐫刻,冷峻而凌人,再往下看,則是一身絕對與當前時代不符合的灰色長袍,兩袖寬大垂在身體兩側,這身打扮就像剛剛從劇組裏跑出來的演員,但氣質非同凡比。
死死抓住孫合香目光,讓她驚駭萬分的是這個人身體右側垂直飄浮着的銀白色短劍。
哪怕只往劍身的蛇形圖案上望了一眼,她都有種心臟停跳的驚悚感。
沒有威亞,沒有鐵絲,這距離爛尾樓有大概七八米距離,附近甚至沒有太高的建築,但那把劍它真切地飄浮着,玩弄着孫合香多年來建立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大胖本來以為孫合香在耍他,但他從這個女人的臉上讀出了一些不太尋常的東西。很少有人能有完美的演繹出吃驚、不可置信、慌亂不安等複雜的情緒,而且他也聽到了剛剛身後的聲音。
轉過身,他也看到了一個男人。
大胖遇到陌生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把人撂倒,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裏的事情。
他怪叫一聲,身上的肥肉跟着一顫,右手捏成拳頭大力揮向了男人的側臉。
「小蟲子。」
溫謙亦冷哼,右手憑空抓起地上的廢棄鋼筋,揮臂橫掃。鋼筋在磁能網絡的驅動下,被漸漸加速,然後猛然橫向撞在了大胖的身體上,在他驚駭的目光中,把他撞出了足足五六米遠。
大胖摔在地上,勉強爬了起來,肥碩的胳膊蹭出了一個血粼粼的傷口,可他就蹲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表情如同見了鬼一樣,「你,你是誰!」
孫合香也想問出這個問題。
以她的見識不對,應該是以她對小說、電視劇、電影等文藝作品的認識,她立刻就認出來,眼前這個男人的打扮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劍仙。
劍仙。
如果在一分鐘前,有人告訴她,世界上有劍仙這種存在,她肯定會極其鄙夷然後用最辛辣、最刁鑽的語言反駁回去神話傳說都是騙小孩子的。
現在她無法描述內心的震驚和惶恐。
有時候人寧願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實,她無法接受自己世界觀完全崩塌的結果,只能下意識麻痹自己的神經,雙手抱在胸前,低頭自言自語道:「肯定是假的」
這真的是假的嗎?
踏踏
腳步聲沉穩有力,孫合香聽到聲音越來越近,一抬頭,她感覺鼻子尖一涼,看清楚眼前情景時,瞳孔驚懼下縮成了一個小點,那把銀白色短劍正以一種沉穩又飄忽的姿態,對着她的臉。
孫合香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惹到眼前的男人,這把劍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刺下去。
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道袍男人正站在她三四米外,不是握劍的姿勢,也就是說
沒有任何力量維持着這把短劍的姿態。它擺脫了萬有引力,並且狠狠在牛頓的棺材板上敲了一巴掌,肆意張狂的懸浮在空氣中,彰顯着自己的存在。
寒光凜然,千真萬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