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僅僅是看到了他的眼神,安瀟瀟就知道他一定是生氣了。
「你先別着急,聽我說完。」
澈公子低頭,眸子裏似乎是有着一場極大的風暴在醞釀着。
他不說話,就只是低頭看着她。
對上這樣的眼神,安瀟瀟還能說什麼?
「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還有一些小問題。」
澈公子的眸子動了動,視線停留在了她心口的位置。
安瀟瀟微愣,他怎麼知道自己就是心口不舒服?
「你常常會有意無意地將手放到心口的位置上。」澈公子說着,大手已經覆上了她的胸口,「會疼?」
許是怕她真的會疼,所以他說的時候,聲音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讓她太疼了。
安瀟瀟的心間一暖,這個男人,總是在一些細節上,讓人不能不感動。
「不會。」
輕輕地說了,隨後又在他的懷裏蹭了蹭。
「我之前為給父親解咒術,落下了心疾。之前師兄一直在幫我尋找各種靈藥,然後看看能不能幫我治好。」
澈公子的喉頭一動,「什麼樣的心疾?」
安瀟瀟眨了眨眼,笑得很淡然。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以後,可能會常常與藥草相伴。」
她說地簡單且隨意,可是聽在了澈公子的耳中,卻分明感覺到了她的無奈。
「對不起!」
沉默了片刻之後,澈公子不知道除了說句抱歉之外,他還能做什麼。
他不是醫者,也沒有辦法幫她解毒。
他能做的,只是盡他最大的力量,給予她安穩和幸福。
「不是你的錯。」
安瀟瀟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那十分濃烈的自責氣息,心底輕嘆。
只怕這個男人,又要因為這個,而對自己有幾分的愧疚了。
澈公子緊緊地抱着她,再不說話。
這一天後晌,澈公子和她一直就在寢院裏溫存着,不曾出去。
晚上,在安瀟瀟的堅持下,還是和幾個孩子一起用晚膳了。
七月和九月原本是想把她們的孩子帶走的。
可是安瀟瀟看到幾個孩子玩兒地好,乾脆就讓他們坐下來一起吃了。
大部分的時間,安瀟瀟都是照顧着兩個小娃娃。
而澈公子則一直在照顧着她。
一直到吃完晚膳,安瀟瀟才發現,自己的筷子一直都是在幫着兩個小傢伙布菜。
而自己吃的,一直都是澈公子投餵的。
當時不覺得有什麼。
這會兒一安靜下來,突然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瀟瀟的臉色微紅,然後略有些尷尬地清了一下喉嚨,「一起出去走走吧。」
「好。」
兩人手牽着手,可以說是十指緊扣。
在後花園裏繞了差不多有一圈的時候,澈公子問她,「你的心疾,會有生命危險嗎?」
憋了一下午,總算是問出來了。
安瀟瀟猶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這是實話。
畢竟,以前沒有出現過這種例子。
所以,安瀟瀟自己也不清楚,她能活多久。
又或者說,她的心疾,是否能治好。
雖然之前烏昊辰一直在想辦法尋找各種法子,可是卻未必有用。
這也是安瀟瀟之前一直瞞着澈公子的主要原因。
她是知道澈公子的性子的。
一旦知道自己有危險,只怕他就難以淡定下來了。
不過,她今天既然決定了要跟他坦白,也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你之前說要離開一陣子,就是想要去巫族治傷?」
安瀟瀟嗯了一聲,「主要是覺得巫族清靜,沒有人來打擾我。再說,當時不是也沒想着要告訴你嘛。只要是師兄能在我身邊,其實在哪裏治傷都是一樣的。」
澈公子的眸子有些陰鬱,明顯有些不高興了。
什麼叫只要烏昊辰陪在她身邊?
這種感覺,很不爽!
「清流,你不能離開朝堂太久的。如今這情形,你也看到了。皇上一個人在京城,很吃力。」
澈公子不語。
如今李庭希、鍾離寬、安雲鶴、安子軒等幾位重臣,都被他派了出去。
京城裏只有馮知寒和莫子風幾人在,只怕是鎮不住那些有異心的老臣的。
康王如今已經是很少出面再干涉朝政,所以,攝政王,便尤為重要了。
若是澈公子真的跟她一起去了魔涼山,只怕京城真的就要亂套了。
「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
給了這樣一個很堅定的答案之後,安瀟瀟有些無語了。
「其實沒必要的。你也知道,我師兄的醫術可是極佳的。你不用擔心。」
澈公子涼涼地瞥了她一眼,「走吧。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這一晚,澈公子在床上,表現得無比溫柔。
當真是前所未有的那一種。
溫柔得,幾乎讓安瀟瀟以為現在跟自己這般親密的,是另外一個人了。
睡着之前,安瀟瀟的唇角上浮起一抹笑,她知道,澈公子這是心疼她了。
江州這邊的事宜處理地也差不多了。
至於元猛和丁知府等相關涉案人員,全部押解回京,由皇上親審。
澈公子擔心路上再出什麼意外,所以便加快地處理了一些後續之事,然後押着他們回京了。
幾萬人馬押着十幾個犯人,如果再出事,那就只能說是他手下的兵裏面不乾淨了。
之前安瀟瀟還會天天抱一抱小世子和安樂公主。
可是自從澈公子知道了她的身體狀況之後,便再也不許她抱孩子了。
安瀟瀟被他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哪裏就有那麼嚴重了?
她沒想到的是,後面澈公子對她的要求和照顧,簡直就像是一個未出襁褓的嬰兒了。
這個不許吃,那個不許用。
便是手癢了想要跟七月一起練練劍,都被澈公子給攔下了。
安瀟瀟一再地解釋,自己的心疾不至於連劍都不能提了。
可是澈公子就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反正,劍是不讓碰了。
若是讓他發現哪個膽兒肥地敢跟王妃切蹉,那就直接打成半身不遂!
有了這麼嚴苛的管束,再加上這麼過分的懲罰。
哪個不怕死的還敢再主動湊過來?
安瀟瀟再次覺得,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只是苦了自己了。
不能抱孩子,不能跟人過招。
現在只是他在自己身邊,基本上是連用膳都不必動筷子了。
這簡直就像是被人豢養起來的一個小寵物!
安瀟瀟在第n次嘆氣之後,終於忍不住了。
「這裏離魔涼山不遠,要不,你先回京吧。我先去趟魔涼山。」
澈公子看她的眼神里都帶了幾分的侵略性,「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說地這麼委屈,你是堂堂的攝政王,好吧?
哪裏就能用到丟這個字了!
「那你陪我一起去?」
澈公子嗯了一聲,「我會讓人將他們押送回京,他們的速度慢。我們兩個先去魔涼山。不會耽擱太久。」
安瀟瀟想想,知道他是不肯放心讓自己離開的。
罷了,也便由着他吧。
一切安排妥當,澈公子和安瀟瀟提前兩天先動身去了魔涼山。
七月和九月一行人則是跟隨大軍一起回京了。
到了巫族,安瀟瀟沒想到竟然先遇到了一個熟人。
說是熟人,可是她卻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對方叫什麼名字了。
因為充其量,也就是見了一兩次面。
而且,還不是很愉快的那一種。
澈公子和安瀟瀟同時站定,眼神落在了對面的幾人身上。
百合奉命過來迎接聖女和攝政王,沒想到竟遇到了這位文小姐。
「奴婢恭迎聖女歸來,恭迎攝政王大駕。」
「免了。表哥呢?」
既然是巫族,還是喚他表哥比較好。
「公子正在竹樓等姑娘。」
安瀟瀟點頭,也就是說話的這個功夫,才想起來,對面的這個女人好像是叫文央。
就是之前曾想法子害她的那個蠢女人!
一晃這麼久了,再看到這個女人,貌似沒有什麼變化。
前前後後,差不多有四年了。
這個女人仍然梳着姑娘的髮髻,難不成,她一直都沒有成婚?
「你是六長老的女兒?」
安瀟瀟是聖女,既然這個女人又跑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多少給些威壓,也還是可以的。
文央原本是對安瀟瀟有幾分不屑的,可是如今看到了對方氣質清越,而且眉眼間似乎比之前更好看了,自然是一百個不甘心。
「給聖女請安。」
文央雖然是長老的女兒,可是也沒忘了,她是巫族人。
既然是巫族人,就一定要對聖女恭敬有加的。
「免了。」
安瀟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隨後,便與澈公子一起去了竹樓。
這種無視且淡漠的態度,自然是讓文央生出了幾分的不滿。
一臉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帶人離開了。
即便是聖女又怎麼樣?
常年不待在巫族,人們也不過就是出於明面兒上的禮節稱她一聲聖女罷了。
難道還想着掌控巫族?
安瀟瀟和澈公子二人進入竹樓,烏昊辰正低頭在擺弄着什麼東西。
「來了?」
安瀟瀟嗯了一聲,然後和澈公子手牽着手一起坐下。
烏昊辰瞄了他們緊緊牽在一起的手一眼,有些無奈道,「你們有必要一直在我面前秀恩愛嗎?」
安瀟瀟有些尷尬。
澈公子則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貌似,當初的事情,咱們還沒有捋清楚。」
烏昊辰咳了一聲,然後假裝很忙,再不看他了。
過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烏昊辰才將手上的工具都放下。
淨完手,再過來的時候,將百合打發了出去。
「這個是我剛配的藥,每日兩顆。」
烏昊辰將一個小木盒推過去,「裏面總共有三個瓶子,每瓶里有十顆。這是你半個月的藥量。」
「有效嗎?」澈公子打開瓶蓋聞了聞。
烏昊辰瞪他,「你以為她的身體就是那麼好調理的?這次大難不死,已經是全仗了聖地的福了。」
說真的,他也沒想到,這個丫頭能在聖地里待了三年。
簡直了。
「師兄,你實話實說,我這心疾,被治癒的可能性有多大?」
烏昊辰的臉色一下子便凝重了下來。
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道,「這個不好說。而且,你現在的狀態是不能受刺激,也不能經常動武。」
這一點,澈公子早就已經吩咐給身邊的人了。
現在聽到烏昊辰也是這樣的說辭,安瀟瀟的臉都綠了。
「我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那豈不是成了一個廢物?」
原本是想着撒撒嬌,賣賣萌的。
可是沒想到澈公子和烏昊辰兩人的臉色瞬間都變了。
烏昊辰還好一些,只是有些對她的心疼。
澈公子那邊就嚴重得多了。
不僅臉色變了,一雙眸子裏似乎是還泛起了幾分殺氣!
看到他的拳頭緊握,骨節分明,安瀟瀟有些慌了。
「那個,我就只是隨口說說的。」
澈公子眸底瞬間恢復了幾分清明。
「瀟瀟,只是不能經常動武,又不是不能動武。別這麼悲觀。」
聽着烏昊辰的話,澈公子似乎是又看到了希望。
「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恢復?」
烏昊辰搖搖頭,「我現在還沒有想到更好的法子。這些藥,也只是一個調理的作用。真正除了這個病根兒,只怕有些困難。」
題外話
呼。今天三更。明天大家還想三更不?想的話,就出來吱一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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