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時情急,竟然稱龐側妃為母妃了。
若是以往,或許李寧不會計較這些。
再說,之前老王爺在世的時候,他們也時常這麼稱呼,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可是今非昔比,龐氏被抓,最着急的是李義和張氏,而不是李寧。
張氏此時就算是再不情願,也沒有辦法對着李寧不敬。
「王爺,再怎麼說,龐姨娘也是咱們涼王府的人,您還是想想辦法吧。」
張氏改了口,眼神里的急切,不似作假。
其實,倒不是她有多關心龐氏,只是擔心事情鬧大了,會累及到了李義和她罷了。
李寧自然不會看不明白。
他雖然恨着龐氏母子,可若非是到了這等地步,也不會願意看着他們出事的。
畢竟,都是一家人。
「你回去吧,這件事情,本王沒有辦法。命令是攝政王親自下的,你覺得你有能力,那不如你去說服?」
李寧有些諷刺地看了她一眼,之後便抬腿往裏走,不再理會張氏。
張氏看着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有什麼好得意的?你等着,早晚讓你將涼王的位子給讓出來!」
李寧成婚也有三載了,目前膝下只有一女,尚無兒子。
而李寧似乎也是看多了母妃被人逼迫的場面,所以,打心眼兒里不願意往後宅多添女人。
這一點,倒是讓岳氏覺得無比幸福。
也正是因為他至今無子,所以,李義才會蹦躂地厲害。
無非就是因為自己是李寧的弟弟,而且生前又一直得父王器重,父王可是將不少的人脈都引薦給了他。
當然,能不能運用好,就是他的事了。
對於李義,李寧沒有多少的感情,只是覺得從小生活在一起,畢竟又是自己的弟弟,幼時,也曾想過要照顧他,保護他。
可是漸漸地成長起來之後,他才發現,其實,李義過得比他還要好,哪裏就需要他來照顧了?
時日久了,這種兄弟間的感情,自然就淡了。
再加上曾無意中看到過幾次父王對龐氏的偏袒,李寧對李義的那點兒兄弟情,也就漸漸地磨沒了。
張氏仍然一臉焦急地坐在了門房裏,已經派人去尋郡王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李義是被人在一處青樓里找到的。
得知自己的生母被抓,李義立馬就清醒了。
有些慌亂地穿好了衣服,然後火速往家趕。
走到一半兒,又突然命人調了頭,直接去了齊王府。
如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皇室屢屢出事,李義不傻,十有**,是有什麼事情被皇上給盯上了。
李義到了齊王府,被告知齊王被皇上宣進宮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無奈之下,只好先回府了。
不遠處,看着一臉失望的李義,方輕瀾微微一笑,看來,這個李義也不是一位安分的主兒。
扭頭,方輕瀾便去了攝政王府。
李義回到王府,張氏便將來拿人的過程說了一遍。
聽這意思,好似是與端王府有些關聯。
李義只覺得腦袋有些大,之前怎麼不知道,母妃竟然跟那位蘇氏還有來往呢?
不過,對方既然說是蘇氏將她供出來的,那麼,十有**真的可能認識。
轉念一想,自己的母妃這麼多年不曾遠離封地,甚至是出王府的次數都能數得過來,怎麼可能會招惹上了端王?
所以,此事極有可能是背後有人在故意針對他的。
李義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將懷疑的目光對準了老王妃和涼王李寧。
李寧在書房裏練字,有人進來稟告,說是郡王求見。
李寧冷笑一聲,早知道他會尋過來的,倒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
「讓他進來吧。」
李義進來,看到李寧氣定神閒的模樣,心中的狐疑更甚。
「大哥,我母,我姨娘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他也不繞彎子,進來便直接以一種質問的語氣來同他說話,李寧自然是有些不悅的。
「這種話,你應該去問龐氏,或者,去問攝政王。」
如今沒了父王在,李寧在這個弟弟面前,自然也硬氣了幾分。
畢竟,現在他才是這王府的主子。
若是不樂意,大可以直接搬出去。
李義被他這麼一噎,自然是有些氣悶。
「大哥,我姨娘之前從未進過京城,更不曾去過江州,如何能與那蘇氏相識?」
「你覺得是蘇氏在故意陷害她?」
李寧將筆放下,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的涼薄,「更甚至,你覺得是本王故意找人來陷害龐氏?」
李義的神色微斂,這才注意到,大哥對她的稱呼,早已成了龐氏。
這等毫無尊敬,甚至是還有些不屑的稱謂,讓李義的心底,着實不舒服。
可是再不舒服,此時他也沒有半分頂撞他的底氣。
如今生母入獄,對於他來說,決定是非同小可的。
就算是之前父王留下了不少的人脈關係給自己,可這裏是京城,到底不是自己行走多年的地方。
再則,以往雖然年節時,也會差人送上禮物,可真正的見面,卻是不曾的。
這也正是這些日子,他拼命拉攏關係的重要原因。
如今,真正能幫得上他的,也就只有李寧了。
李義咬咬牙,想想自己的錦繡前程,一撩袍,跪下了。
李寧蹙眉,卻並沒有要將人扶起來的意思。
「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大哥,我知道以前我姨娘做過一些對不起母妃的事情,也曾經無意間傷害過大哥和大嫂,可是如今她落難了,我這個做兒子的,總不能見死不救!」
「你這話嚴重了。大理寺的人只是將她帶走去問話,也不一定就真的有多嚴重。再說了,即便是她與蘇氏認識,也不能說明什麼。」
這話,似乎是提點了李義。
不過,李義想到了那位攝政王的狠心涼薄,還是直挺挺地跪在那裏。
「大哥,我知道你與攝政王算是有些交情的,還請大哥幫忙引茬,能讓小弟見上攝政王一面。」
李義自進京後,便曾多次往攝政王府遞上拜貼,可惜了,沒有一次能讓他進府拜見的。
說白了,就是王爺沒打算見他。
當然,攝政王也的確是挺忙的,這一點,他也聽說過。
可是再忙,他能見李寧,能見齊王,能見其它的公子少爺,為何就不能見一見自己呢?
說到底,還是自己在攝政王面前沒有那麼大的臉面。
不得不說,這一次,李義倒是真相了。
李寧瞥了他一眼,眸底含有嘲諷,「你以為王爺是什麼人?他可是攝政王!你覺得本王是能與他相提並論的?」
言外之意,他幫不上忙。
李義如何肯錯過這次機會?
再則,反正他跪都跪了,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大哥,還請您看在我們都是一脈相承的份兒上,就幫一幫小弟吧。」
說着,直接就將腦門兒貼到了地面上,這是實打實地磕了個頭。
李寧嘆了口氣。
不是他心軟,而是他知道,他若是不答應,這李義夫婦倆,能跟他們鬧上一天。
「罷了,你先起來吧。」
聽到他語氣中有些鬆動,李義心中一喜,不過,還是沒有先貿然起來。
「大哥,你這是答應了?」
「我只能去試試看。如果王爺不肯見你,我也沒有辦法。」
「多謝大哥!」
李義也是沒有辦法了。
如果連李寧出面,都沒有辦法辦成的事,只怕別人,就更指望不上了。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去?」
「王爺今日剛剛去過大理寺,我今日剛巧也見過王爺了,得知王妃好似身體不適,所以王爺急着回府去陪她。明日吧。」
「多謝大哥。」
李寧帶着那個丫環去攝政王府的時候,怕張氏多心,還特意讓人裝扮成了小廝的模樣。
好在,龐氏一出事,張氏那裏就亂了套,自然也無心去過問一個下人的事情。
當然,就算是她過問了,也未必能問到什麼。
次日,李義早早地就在外面等着李寧了。
李寧穿戴好出來,看到他已經有些急切了。
「大哥,如何?」
「今日休沐,王爺或許不去衙門辦事。走吧,我們去碰一碰運氣。」
李寧看了一眼李義備的厚禮,想了想,還是勸道,「這些東西就別帶了。王爺是什麼性子的人,你應該也聽說了。再說,你覺得王爺會稀罕這些東西?」
李義的嘴角一扯,明顯有些尷尬。
「昨日我說過,王妃的身體有些不適。另外,聖上的龍體近些日子也一直欠安,否則,王爺也不會如此忙碌。」
李寧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李義一時沒反應過來,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才想明白大哥這是讓他從補品或者是藥草上入手。
「多謝大哥提點,我去去就來。」
不多時,李義去而復返,手上已多了一個小匣子,細長的。
李寧看了一眼,瞧這樣子,是人參的可能性居多。
「走吧。」
門房的人一看是涼王到了,立馬先將人請到了會客廳。
「涼王殿下稍坐,我家王爺正在監督着王妃用藥呢,一會兒便能過來與您說話。」
「有勞了。」
「不敢。這是上好的雲霧茶,您先嘗嘗。」
管家說着,便告退了。
等了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李義都急得快要坐不住了,終於聽到了外面有人給王爺請安的聲音。
李義的心情是複雜的。
沒想到,李寧這是涼王的身分親自來,都要等上這麼久的時間。
「給王爺請安。」
李義自然也起身行禮。
「坐吧。」
澈公子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對此,李義倒是也有所耳聞的。
「有事?」
言簡意賅!
「王爺,微臣是涼王的弟弟,李義。昨日王爺命人將微臣的生母帶走,微臣心中焦慮,特來請示王爺,她可是犯了什麼重罪?」
澈公子涼涼地瞄了一眼過去,對這個李義,也沒有什麼過多的看法。
總之,就是一個無足輕重之人。
「朝廷審案,還要先給你一個交待?」
澈公子的聲音不高,語氣不重,可是卻分明透着幾分殺氣出來的。
李寧一聽,就知道王爺怒了。
「王爺息怒。身為人子,他也只是關心則亂,想要知道龐氏到底是生是死罷了。」
澈公子嗯了一聲,便再沒有了下文。
李義有些着急,不停地給李寧使着眼色,王爺這一個嗯,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李寧只當做是沒看見。
真是蠢材!
就王爺現在這表情,誰還敢上趕着多話?
會客廳里,一時靜諡得有些尷尬。
「還有事?」
許久,澈公子冒出來這麼一句。
李義頓時就傻眼了。
「王爺,還請王爺看在都是同出一宗的份兒上,能饒過我姨娘吧。」
「龐氏無德,皇上今早已下旨,剝奪其側妃的頭銜,同時,貶為庶人。郡王想清楚了,當真要為這一個人來求本王的恩典?」
李義剎時愣在當場,完全不明白王爺居心何在。
李寧卻是聽明白了,垂了眼瞼,沒敢出聲。
王爺這一招誅心計,真是比自己狠多了!
就看在李義的眼中,到底真是龐氏這個生母重要,還是自己的前程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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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如何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