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共享契約,契約雙方的生命捆綁,生命力進行共享。締約者佔據主導地位,一旦締約者死亡,從約者也隨之死亡,反之締約者卻不會死亡。這個契約還會分享兩者的生命力,提升其中生命力較弱一方的體質,當然也有副作用,就是接受了生命力分享的一方,也會分享提供者的痛苦……」
科恩頓了頓,對娜菲說道:「你的巫術天賦太過強大,對你身體造成了巨大的壓力,不斷減少你的壽命,但是締結了這個契約後,你因為體質較差得以分享生命力,不會再被天賦拖累,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這個契約的?」
娜菲感覺身體比之前輕盈許多,多年的負荷消失了,感到一陣久違的輕鬆,這是生命力分享的成效,但她聞言茫然地搖頭:「我不會這個契約啊。」
科恩眼皮一跳,緩緩看向伊沃:「難道締約者是這頭異界生物……這、這怎麼辦?你的生命被他掌控,你吃大虧了!」
「那個……我問個問題,」伊沃實在憋不住了,舉手問道:「這裏就我們三個,異界生物在哪呢?」
科恩和娜菲雙眼圓睜,三人大眼瞪小眼,一陣蕭瑟的風兒吹過,捲起一片落葉。
科恩抬頭看向天空,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了眼角有淚划過。
……
「所以說,我和這位美女現在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關係了嗎?」伊沃有點緊張:「幸福來得太突然,讓我緩緩……」
娜菲一瞪眼:「你別胡說,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沒事,人妻我也不嫌棄。」
娜菲轉過頭冷哼一聲:「年紀不大,心思不小,真是齷、齪。」
「咳咳,介紹一下,我叫伊沃·哈瑞肯,是個……人類,從一個傳送陣到了這裏,相見即是緣分,交換個微……名字吧。」伊沃想起不能暴露種族,反正自己長得也像個人……就是個人,應該不會被懷疑吧。
娜菲瞥了他一眼:「我叫娜菲·林徹斯。」
伊沃認真道:「娜菲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娜菲秀眉一蹙,「你不知道問女人的年齡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嗎?」
「我好奇嘛。」
「不會告訴你的。」
「不要害羞嘛……」
娜菲冷冷盯了伊沃一會,才扭過頭去:「我17歲。」
哎喲,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伊沃大樂。
「咳咳,你覺得我帥嗎?」
「伊沃先生,請您自重!」
伊沃不依不饒,「別介啊,我們再聊聊。」
娜菲臉色不好看,「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現在心情不好。」
「沒事,聊一聊心情就好了。」
「……」
娜菲腦門繃起青筋,突然握拳狠狠打在伊沃鼻樑上,伊沃疼的嗷了一聲,捂着鼻子蹲在一邊。
娜菲深出一口氣,再次恢復了優雅的微笑:「現在能保持沉默嗎?」
尼瑪,打得真瓷實啊。伊沃擔心地捂着鼻子,不會被打變形了吧,這娘們還真下得去手,說好的溫柔呢?
科恩在一旁蹲着,用樹枝在地上計算着什麼,寫了一大段伊沃看一眼就頭暈的複雜魔法公式,塗抹了好幾次,一臉迷惑,喃喃道:「沒道理啊,生命力共享契約是怎麼出現的?」
伊沃當然不會透露血脈能力,科恩計算着契約的來源,怎麼也找不到答案,急得幾乎發狂。
娜菲擔心道:「老師,這個契約有辦法解除嗎?」
「以前是可以解除的,但是……」科恩搖搖頭:「自從巫師界大亂後,不少原典喪失,已經找不到解除的咒語了。」
娜菲臉色一白:「那就是無法解除?」
科恩語氣沉重,「沒辦法,這個孩子是締約者,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契約已經成立,如果他死了,你也跟着死亡。」
娜菲沉默,複雜地看了伊沃一眼,伊沃歪歪頭,很奇怪這個眼神是啥意思。
「這對你不是沒有好處,」科恩摸着鬍子道:「這個孩子身上的生命氣息十分濃郁,生命力龐大,與你共享,你可以最大限度發揮你的天賦,不用擔心身體會崩潰。」
娜菲的巫師天賦是他生平僅見的,三歲完成三十六層紙牌塔,五歲理解晦澀的《梅林巫術研究概論》,七歲成功用六千朵金玫瑰花瓣構建了不允許一點偏差的聖路西安巫術序列模型,從此踏上了巫師之路。
然而上天是公平的,即使強如擬形者,也背負了三大血脈詛咒。
娜菲的天賦太過強大,逆天的學習能力對大腦造成了巨大的負荷,幾乎壓垮了身體,日漸衰弱的體質拖累了天賦的發揮。
但即使是不完全的天賦,娜菲也在十七歲成為了三環黑袍巫師,相當於是普通資質者一生的成就。
魔法的世界浩瀚無邊,最普通的巫術學徒掌握的知識,寫成圖書也足以擺滿三個五層書架。
娜菲咬着嘴唇,「我心理上無法接受。」
科恩無奈嘆氣,林徹斯家族的大小姐,被人以這種形式的契約操控了生死,的確是一件屈辱的事情,不過幸好這還是個孩子,而且這是一個意外,他只能這樣安慰娜菲了。
娜菲點了點頭,確實,想到伊沃還是個孩子,心裏就好受了點,多個弟弟總比多個臭男人要好……雖然這個「弟弟」的心思不太純潔,而且總有一天會長大變成臭男人……
伊沃聽了半天總算明白了,恍然大悟:「女神,你這是要當人柱力的節奏,放心,我不會像某隻狐狸一樣給你找麻煩的。」
娜菲和科恩:「?」
就說在異世槽不好吐,這不就冷場了……
科恩老頭站起身,「我需要回到我的巫師塔,盡力找出破解方法。」
伊沃左右看了看,「你們是要走了嗎,哦,那有緣再見了。」
科恩和娜菲轉頭盯着伊沃,一言不發,伊沃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你們想做什麼?」
「帶你回去研究。」
伊沃搖頭:「我不去,我還有事要忙。」
腦海中的德馬西亞咦了一聲,「你要忙什麼?」
你管我忙什麼,怎麼着也不能被帶走切片研究啊。
科恩吹鬍子瞪眼:「輪不到你決定。」他雙手一合,念了一句咒語,一個透明泡泡從掌中出現,迅速膨脹,一下把伊沃兜了進去,離地一米漂浮着,跟隨在科恩身後。
伊沃大驚,「你這是綁架,是非法拘禁,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別喊了,」德馬西亞掏掏耳朵:「這是4級巫術泡沫牢籠,不論是安利亞版本還是梅林標準版本的,你的聲音都傳不出去。」
伊沃氣悶不已:「言論自由都沒了,我的人權呢?」
「與其說廢話,不如想想等會怎麼辦,」德馬西亞道:「巫師塔可是一個巫師的大本營,以你的實力想要逃跑,只能靠做夢來實現。」
伊沃無奈了,那還能怎麼辦,既來之則安之。
……
一行人走的很快,離開了森林後,科恩召喚出兩頭獨角駿馬,騎着一路奔馳,太陽漸漸西沉,黃昏籠罩大地。
伊沃在泡沫牢籠里昏昏欲睡,腦海中德馬西亞突然嚴肅道:「醒醒,有情況。」
睜開眼左右一看,四下里一片和諧,伊沃不滿道:「你騙我。」
德馬西亞語氣凝重:「如果沒記錯,這個月是禱告月,今天是禱告月的第四個阿波羅日,我感受到了前方有一股死亡腐朽的氣息,應該是墳地。」
這世界一共有七顆太陽,每天升起的太陽都不同,七天為一周期,於是七天為一禮拜。
人們為每顆太陽取了名字,對應奧丁神系和天神系的七位太陽神,阿波羅日是禮拜四。
禱告月是九月份,這個月是野外事故頻發的時間段,幾乎所有人族都會在這一個月中為自己的安全禱告神祗,所以被稱為禱告月。
「禱告月的第四個禮拜四,這是亡者狂歡的日子。」
獨角駿馬漸漸跑上了一片山丘,四周散落着殘破的墓碑,獨角駿馬的速度漸漸放慢,仔細觀察能看見兩匹馬正在恐懼地顫抖。
娜菲勒馬停下,「我感到一股不安的氣息。」
科恩花白鬍子顫了顫,「出門忘了算日期,今天是亡靈節。」
噗,不遠處的墳墓上,一隻帶着腐肉的骨手從地里鑽出,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四周的墳墓中,不斷爬出活動的骷髏,數量超過了一百,但這些骷髏兵很弱小,只是骷髏亡靈中最低級的新生者。
科恩身上的灰袍無風自動,
娜菲十分鎮靜,二話不說開始施法,以她合攏的雙手為中心,張開了一個半圓形的藍色護罩,大小剛好蓋住了三人的身體,四周的骷髏兵被阻隔在護罩之外,腐爛的手掌沒法打破護罩,然而數量太多,骷髏源源不斷,護罩也開始搖晃。
伊沃吸了口涼氣,部落里的人說的沒錯,外面的世界真夠危險的,竟然有自然形成的亡靈,要不是自己心理素質過硬,肯定要被嚇慘了。
娜菲再次施展了一個巫術,雙手伸入虛空,緩緩拽出了一根漆黑的法杖,法杖像樹枝一樣彎曲,頂端是一顆瑩白色的水晶球,有拳頭那麼大,法力閃電纏繞在水晶球上。
「蘿蘿雅白晶巫杖!」
法杖在地上一頓,頂端的水晶球迸發出一圈瑩白色波動,擠在護罩上的骷髏兵紛紛碎裂。
娜菲平舉法杖,高聲吟唱,一連串晦澀複雜的咒語躍然出口,有了法杖的輔助,吟唱的時間縮短了百分之五十以上,一道無形的心靈風暴席捲而出,對付亡靈的效果絕佳,又是大片的骷髏兵崩潰,宛如風吹麥浪一樣壯觀。
伊沃咋舌:「乖乖,女神這麼給力啊。」
德馬西亞饒有興趣:「她已經施展了三系的巫術,召喚、防禦、精神,好像還沒發揮全部的本領。」
科恩捻着鬍子微笑,滿意道:「應對得不錯。」
娜菲輕輕揮舞法杖,優雅一笑,不傲不嬌。
這時,一頭四米高的骷髏出現在夜色中,一巴掌就將護罩擊碎,變成漫天的光塵。
「這裏竟然有骷髏王。」娜菲臉色微變,快速吟唱,一道心靈風暴在法杖上待命,緊接着第二次吟唱的速度驟然快了三分之一,又施展了一次心靈風暴,兩道巫術在法杖上融合,混合射出。
重疊施法,這是高級施法方式,多次吟唱同一種法術,第二次吟唱的速度都會變快,節省施法時間,並且加強同一個巫術的威力,不過這需要很強的控制力。
無形的波動席捲射出,骷髏王黑漆漆的眼窩中,兩團靈魂之火劇烈波動,骷髏王一拳砸下,勁道恐怖,連空氣都被壓縮出「波波波」的聲音。
娜菲急忙閃開,坐騎駿馬被一拳打成了肉泥,勁風四射,囚禁伊沃的泡沫牢籠也因此破碎。
伊沃噗通落地,揉了揉屁股,看向戰局。
娜菲左閃右躲,沒有了施展巫術的空隙,骷髏王身軀龐大,長相恐怖,壓迫感強烈,每一拳都在地上砸出一個坑洞,它敵我不分,一路碾碎了大量小骷髏。
德馬西亞道:「伊沃,去把那隻骷髏王幹掉。」
「那麼大一坨,我變身都不一定打得過。」
「骷髏王的靈魂之火蘊含濃郁的生命力,是讓我恢復的大補之物,有了它的靈魂之火,我能恢復一部分能力,」德馬西亞着急道:「快點,等那個老巫師出手,你就沒機會了。」
「你提建議前好歹對比一下敵我實力啊魂淡!」
伊沃罵了一句,拿起戰錘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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