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佛利開口道:「伊沃現身,正在與詹迪遜、唐納德交戰,據傳他的手下正在逃往城外。」
北境侯爵麥弗·錫里沉聲道:「國王前日裏調走了衛戍部隊,防線的碉堡無人駐守,城衛軍的調動權完全在國王手上,沒人會去阻攔伊沃的手下逃走。」
比佛利呵呵一笑,「那可未必,麥弗侯爵,我記得你的兒子雷翁是在城衛軍中任職。」
麥弗哼了一聲,原本雷翁是衛戍軍團的一員,但由於暗中拉攏軍官,被革出軍團,只能成為城衛軍。
比佛利又看向尼藍侯爵,道:「侯爵閣下,我記得令愛是衛戍獨角獸軍團代理團長的妻子。」
尼藍呵呵一笑。
「兩位侯爵,只需要你們吩咐家族子弟,暫時調遣城衛軍和說動衛戍部隊返回,我們就能前後夾擊,輕鬆捕獲伊沃和他的所有屬下。」比佛利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
麥弗侯爵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未經允許擅自插手軍隊,這是將被貴族法庭審判的重罪。」
比佛利哈哈一笑,「只要抓到伊沃,就算違背法律,違背國王的計劃,也依然是大功一件,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難道你們就不想像我一樣更上一層嗎,要知道伊沃可還掛着一個公爵爵位,抓到他的人……呵呵。」
尼藍目光一亮,裝模作樣捋着鬍子,「伊沃毀壞城市、傷害國王、放走犯人,犯下一條條重罪,按律該殺!」
麥弗侯爵皺了皺眉,「比佛利公爵,你又是為了什麼對付伊沃?」
比佛利冷冷一笑,「我素來不喜歡那個傢伙,他搶走了我孫子的未婚妻,他的行為屢次抹黑貴族階層,他一介平民出身,連人類都不算,竟然和我平起平坐,我絕對不能容忍他!」
麥弗侯爵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吧,我也答應你。」
比佛利臉色一喜,拿出一瓶珍藏的紅酒,分給眾人,「很好,就讓我們期待伊沃上絞刑台的那一天吧。」
一直沒機會說話的塔爾珀臉色複雜,「公爵大人,您叫我來是為了什麼?」
比佛利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侯爵閣下,戈爾德家族未婚妻被搶,並非林徹斯的錯,等伊沃伏誅,我們還是能結成新的友誼,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兒子,正好我也有一個孫女,哈哈哈。」
塔爾珀默然,緩緩放下了酒杯,「恕難從命。」
比佛利臉色一冷,「你拒絕戈爾德家族,選擇站在那個暴徒的陣營?」
「他是我的女婿。」塔爾珀搖了搖頭,他不會被比佛利三言兩語洗腦,在娜菲許配給伊沃的那天起,他就決定永遠站在伊沃的陣營,除了那一絲感情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塔爾珀無比看好伊沃和娜菲的潛力,經過北陸戰爭的洗禮,他已經明白過來,一個小王國的貴族地位是多麼虛假的榮耀。
只有力量,才是真理。
「哼,那就請你暫時待在這吧。」比佛利臉色不愉,拍了拍手,幾名侍衛走了進來,既然他要對付伊沃,自然要杜絕塔爾珀通風報信的可能。
「你們抓不住他的。」塔爾珀臉色淡然,平靜地跟着侍衛離開。
比佛利哼了一聲,對另外兩位侯爵道:「事不宜遲,馬上聯繫軍隊吧。」
「好。」
……
雷翁放下傳訊徽章,眼神閃爍,下定了決心。
伊沃是衛戍部隊名義上的真正團長,他曾經在伊沃大度的引薦下加入獨角獸軍團,然而雷翁卻暗中滲透軍團,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卻被當時的代理團長發現,直接革出衛戍部隊,變成了城衛軍的一個隊長。
雷翁一直很沮喪,直到今天,他看見了再度飛黃騰達的希望。
雷翁瞞着總隊長,叫來了所有城衛軍小隊長,把事態說了一遍,道:「如果不賭,你們這一輩子僅止於此,若是拼一把,最壞的情況,頂多是擅自調動軍隊被革除軍籍,但卻換來一個往上爬的機會!」
數十位城衛軍小隊長面面相覷,有些猶豫,然而暗中對錫里家族效忠的小隊長們開始了表演,興奮道,「說得對,我們聽你的……」
「這一次我們幹了!」
「我們是為了抓捕囚犯,就算失敗了也法不責眾。」
其他猶豫的小隊長聞言,一咬牙,決定抓住這個機會。
在雷翁的調遣下,數十個城衛軍小隊擅自出動,足足有三千人,從大街小巷追捕巴洛帶着的囚犯們。
……
遠在哈瑞肯防線一百里之外,獨角獸軍團在此紮營,執行調查任務,由於任務輕鬆,士兵們也很放鬆,甚至一些軍官還帶上了家屬。
主帳中,代理軍團長正在和妻子翻雲覆雨。
雖然名為代理,但由於伊沃的罪行,誰都知道這兩個字很快就會換成「正式」。
完事後,代理軍團長和臂彎中滿臉紅暈的妻子有一句沒一句聊天,一臉滿足,他對這位來自法瑞家族的顯赫夫人很是滿意,一想到對方的身份,在床笫上別有一番征服感。
「我的團長,剛才我的父親發來消息,伊沃在城中現身,正在大肆搗亂,國王急怒暈厥,你不會去嗎?」妻子目光一閃,開口問道。
代理團長一驚,「城裏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是啊,如果衛戍部隊不回去,肯定無法抑制事態的……」妻子按照尼藍侯爵的要求,不斷給代理團長吹枕邊風。
代理團長目光一眯,若有所思看了妻子一眼,笑容淡了些,「既然國王沒有下令,衛戍部隊是不會回去的。」
妻子有些着急,「但是……」
「好了,別說了,我累了。」代理團長一蒙被子,倒頭就睡。
妻子一臉不甘。
被窩中代理團長一臉冷笑,心裏暗暗道:「法瑞家族動了歪心思啊,我好不容易避開了伊沃,怎麼可能再回去,反正國王也沒有命令,伊沃鬧得越大越好,我的團長之位更加穩固。」
代理團長很清楚做臣子的一個道理,與其做對的事,不如不做多餘的事。
……
新拉塞斯城的一家酒館中,一位熟客急忙跑進酒館,大聲道:「伊沃大人回來了啊!」
酒館裏的人停下了討論,一臉驚訝,急忙詢問。
那名熟客娓娓道來,他被戰鬥的聲音吸引,遠遠看見了伊沃,他把過程說了一遍,整個酒館都沸騰了。
「真的啊,城主大人回來了!」
「他們竟然在對付王國的功臣!」
「太卑劣了啊!」
酒館裏的譁然引來了許多路人市民,得知詳情後義憤填膺。
有人猛地一拍酒桌,大喝道:「幾年前王國遭遇侵略,我們流離失所,是伊沃建造了哈瑞肯防線,成為亂世之中的安魂所,我們能活下來都是源於伊沃的庇護,我們每個人都欠他一條命,現在他遭遇了危險,王國卸磨殺驢,我們怎麼能袖手旁觀!」
「沒錯,在戰爭的時期,皇室對伊沃的態度那叫一個好,但現在呢,卻恨不得要殺死伊沃,簡直是無恥!」
「我還記得授勳儀式上的騷亂,教庭來捕捉伊沃,是我們站了出來,保護了伊沃大人,今天和那天一樣,該輪到我們站出來了,讓皇室、貴族知道,他們費盡心思遮掩,永遠無法動搖真相,王國不能因為他們的錯誤決策而再度陷入危機,我們要讓皇室看看人民的信念!」
酒館裏的人熱血沸騰,衝上了大街,這樣的一幕幕,同時在整個城市的所有角落上演,本應維護治安的城衛軍此時在追捕囚犯,根本沒人能阻攔這些熱血的市民。
對人民的情緒不加阻止,最終會演化成一場雪崩式的狂潮!
市民們奔走相告,聲勢滾雪球般壯大,這是屬於人民的城市,當市民聯合起來後,整座城市將沒有任何秘密,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伊沃的蹤跡。
一條民宅大街上,一個叼着煙斗在門口乘涼的中年男人見大量人群跑了過去,一臉詫異,拉住一個市民問道:「你們幹什麼去?」
「放開我,伊沃真的回來了,那不是謠言,我們要去幫他!」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默然了好一會,小心翼翼把老舊的煙斗收進懷裏,回到屋子中,將掛在牆上很久積了一層灰的門板大劍摘了下來,掛在背上,頭也不回走出了家門,喃喃道:「領主大人回來了,老夥計們,我們不用再受氣了。」
(未完待續。)